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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神无双手游下载及游戏心得分享(动作冒险游戏)

时间:2023-05-14 11:14:11来源:互联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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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帝国北地开往蜀州的卧铺车厢内。

  上官瑶偷偷打量旁边男子。

  即便以她极为挑剔的目光来看,男子都长得毫无瑕疵。

  长眉入鬓,五官深邃。

  眼睛尤为好看,如星空下的海子。

  只是整个人散发着冰川般冷意。

  连温暖阳光浸染到他身上,都变得幽冷寒彻。

  将近十小时车程,男子不看书便假寐,根本就不多看自己一眼。

  眼看列车就要到站,上官瑶终于忍不住搭讪。

  “你……看的什么书?”

  男子抬头,瞥她一眼。

  上官瑶难以抑制泛起颤栗。

  好像黑暗中打盹的雄狮,被惊扰后突然睁开眼。

  “自己看。”

  男子把书递给上官瑶。

  便把头瞥向一边、看窗外风景。

  “好高冷……”

  上官瑶心里泛起严重挫败感。

  她众星拱月般长大,向来都是男人们围着她转。

  第一次主动跟人搭讪,对方却懒得认真看她一眼。

  看起那本古籍,却发现看不懂。

  “观天之道,执天之行。”

  “天有五贼,见之者昌。”

  “日月有数,大小有定,圣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”

  每个字都认识,凑起来呵呵。

  合上看书名——《道藏》。

  “那个……我叫上官瑶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把古籍还给高冷青年。

  “李策。”

  男子终于看了上官瑶一眼:“我不喜欢说话。没什么事,不要打扰我。”

  继续翻看古籍。

  上官瑶,“……”

  车厢门突然被推开。

  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,带着几个扈从,出现在门口。

  上官瑶连忙低下头,却还是被发现。

  青年走了过来。

  “上官小姐,你好大的面子,本少好心请你吃饭,你却玩一出不辞而别,害得我在朋友面前丢尽面子。”

  “杨峰……你怎么追过来的?”

  上官瑶身体一僵。

  她跟团去北地旅游,却被这家伙纠缠。

  这家伙是蜀州大族子弟,上官瑶也不敢激怒他。

  一路虚与委蛇,觑准机会便溜。

  哪知还是被追上。

  “只要本少愿意,这世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。”

  杨峰笑得阴冷。

  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

  上官瑶脸色发白。

  杨峰冷笑:“给你些教训。”

  “喂,小子,让一下。”

  他满脸傲慢。

  看着挡他道的李策。

  李策依旧看书。

  “小子,本少在跟你说话,你没有听到?”

  李策抬眼:“你觉不觉得打扰人看书,很没有礼貌?”

  “哟呵,敢这么跟本少说话。你知不知道本少是谁?”

  杨峰仰头。

  趾高气昂。

  “谁?”

  “蜀州杨家七少,你小子便是不认识我,也该知道我蜀郡杨家的赫赫威名!”

  “没听过。”

  杨峰,“……”

  他杨家世代煊赫,在偌大蜀州、也就只比四大家族弱些,这小子居然敢么听过?!

  很过分。

  他很生气!

  “把这小子胳膊给本少打断,看他还敢不敢跟老子装!”

  杨峰下令。

  几个身材魁梧、满脸凶悍的保镖,便摩拳擦掌、往李策身上招呼。

  “喂,小心!”

  上官瑶吓得不行。

  接着车厢内大概刮起一阵风。

  甚是喧嚣。

  接着响起惨叫。

  上官瑶本以为李策在叫,结果发现那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,已经瘫软在地。

  有的鼻子冒血,有的胸腔塌陷,有的脸色铁青。

  上官瑶张大嘴巴。

  刚才——发生了什么?

  李策起身。

  俯视杨峰。

  杨峰很懵。

 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瞳?

  幽冷,淡漠。

  没有一点人间暖色。

  他似乎在里面——看到尸体砌成高山。

  看到血液淌成河流。

  “小子,本少警告你,我可是杨家七少,你敢动我一根毫毛……”

  杨峰嘴上威胁。

  身体却抑制不住发抖。

  李策淡淡道:“你这根毫毛这么金贵,我确实不敢动。”

  杨峰舒口气。

  这小子装得人五人六,结果还不是忌惮赫赫杨家?!

  “不过——除了你身上那根不能动的毫毛,其他地方我都打算动一动。”

  杨峰,“……”

  便惨叫。

  声音尖锐。

  好像正在被阉割的公猪。

  两条胳膊,已被掰断。

  很快瘫软在地。

  “滚。”

  李策摆手。

  杨峰和他的保镖们,哪敢逗留?

  互相惨扶。

  屁股尿流般离去。

  上官瑶看着李策的眼神,除了感激就是崇拜。

  这个男人……

  又有气质又能打!

  帅得冒泡泡!!!

  “那个……谢谢你救我。”

  “我只是不想被苍蝇烦。”

  李策继续翻看手中古籍。

  上官瑶,“……”

  又半小时,列车到站。

  李策抓起单肩包,起身便走。

  上官瑶拖着行李箱,跟在李策后面。

  “喂,你走慢点。”

  这才发现李策身材有多好。

  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子、魁梧匀称。

  宽肩窄腰大长腿,两个完全符合黄金比例的倒三角。

  完美若神祇。

  只是匀速行走。

  一米六八的上官瑶,却要小跑才能跟上。

  “你干嘛跟着我?”

  李策皱眉。

  “我只是……”

  上官瑶脸颊绯红,却又说不出什么话。

  刚出站,就见前方路口,站着个浑身名牌、戴着百达翡丽腕表的青年,倚着一辆奥迪A6,冲着上官瑶高呼:“表妹,这里!”

  “李策……你去哪里?要不要叫我表哥送你?”

  “不必。”

  李策摇头。

  “表妹,这小子谁?”

  浑身名牌、骚包如公孔雀开屏的青年,冷冷看着李策。

  他虽是上官瑶表哥,关系却出五服,结婚也不会被打断腿那种。

  他自小就对这个跟仙女儿般漂亮的表妹有想法。

  见自己表妹跟一个非常高非常帅非常有气质的男人走在一起,当然会有敌意。

  上官瑶道:“孙奕表哥,他叫李策……你那么凶干嘛?”

  孙奕却满脸不爽:“小子,我警告你,别缠着我表妹。”

  李策道:“是你表妹缠着我。”

  “靠,就你这穷酸样,我表妹会粘着你?死穷鬼,自己坐公交车去吧。表妹,快上车,姑父和姑姑都在家等你。”

  孙奕满脸嘲讽。

  这小子虽说长得不是一般帅,穿着却很一般。

  铁定是个穷鬼!

  还炫耀式跟李策比比自己奥迪A6的车钥匙。

  李策无动于衷。

  孙奕很难受。

  “小子,你不会土鳖到连奥迪的标志都没见过吧?那本少岂不是在对牛弹琴?我很忧伤……”

  孙奕继续嘲讽。

  李策白他一眼,就看到许多豪车,缓缓开来。

  他微微蹙眉。

  开路赫然一辆价值将近七百万的乔治巴顿。

  后面跟着——迈凯伦P1。

  法拉利拉法。

  迈巴赫齐柏林。

  太阳神阿波罗。

  帕加尼风之子。

  最后面八辆埃尔法断后——好像世界名车博览会。

  孙奕张大嘴巴。

  这些车,最便宜的乔治巴顿都超五百万。

  那辆拉法更是限量版,市值三千万往上!

  这么一对比,他跟李策炫耀的奥迪A6,算得上什么?

  草鸡飞进凤凰窝。

  乔治巴顿停在路边,两个黑衣保镖率先下车,打开车门。

 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缓缓走出。

  鹰视狼顾,气势很足。

  一看就是身居高位、手握生杀大权的大人物。

  孙奕心中又是狠狠咯噔。

  看清楚了那辆最便宜乔治巴顿的车牌——蜀A00001。

  这是蜀州州牧的配车!

  中年男子,竟是封疆大吏、蜀州州牧张邵!

  后面又跟着许多州牧府官员。

  抬眼望去,冠盖云集,蔚为壮观。

  张邵等人,表情严肃,翘首张望——似在准备迎接谁。

  孙奕四处张望,却没有发现什么疑是大人物。

  心中疑惑到极点。

  以州牧张邵为首,公卿云集,为谁而来?

  张邵身边,就有个扈从,往孙奕站的位置指了指,张邵便带着一众随从走来。

  到了孙奕面前。

  接着——张邵和州牧府大小官员,齐刷刷躬身行礼。

  “下官参见李帅,接驾来迟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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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州牧张邵为首,大小官员,躬身行礼,蔚为壮观。

  “下官参见李帅,接驾来迟,李帅见谅。”

  姿态谦卑。

  如见神祇。

  孙奕差点站立不住。

  封疆大吏、蜀州州牧,自称下官?!

  还跟自己鞠躬?!

  他浑身都是冷汗。

  州牧大人,这种玩笑,咱能不能别开?

  “李帅,下官在狮子楼摆下了一桌酒宴,希望李帅能大驾光临。下官及一众同僚,都准备好聆听李帅教诲。”

  孙奕更懵。

  教诲?

  让他去教诲州牧大人?!

  什么情况?

  就是做梦——他也不敢膨胀到做这么玄幻的梦!

  “我来蜀州,只为私事,不想叨扰地方,更不想被打扰。”

  说话的——居然是衣着普通,他打心眼瞧不起的土鳖李策!

  孙奕很懵。

  冷汗一下子就流遍全身。

  原来……

  让州牧大人接驾的“李帅”,竟然是他?

  能让一洲州牧对他奉为神祇,他得位高权重到什么地步?

  “李帅……冒昧打扰。若有差遣,随时待命。”

  张邵又对李策鞠了一躬。

  再不敢逗留、带着州牧府一众官员离去。

  张邵等州牧府官员走后,李策看着孙奕,眼神淡淡。

  孙奕战战兢兢。

  想跪下来叫爸爸。

  “我确实不懂车。不过我不是牛,你用不着对我弹琴。”

  李策浅笑。

  如三月的风拂动春水。

  就那么从孙奕面前走过。

  等李策完全消失在视线中,孙奕如烂泥般瘫软在地。

  “李帅……难道他是……”

  上官瑶呆愣在那里。

  脑中想起那个横空出世、如烈日骄阳、闪耀偌大帝国的男人。

  拔剑出鞘,他是战场上最大的王。

  走在街头,他是世间最美的情郎。

  眼中俱是失落。

  若他真是那个男人……

  她便是蜀州望族嫡女,却又怎配得上?

  ……

  蜀州天府市一栋豪宅外。

  李策卓然而立。

  “夏叔是义父生前挚友,义父的死,过于扑朔迷离,夏叔想必知道一些真相……”

  “就是不知道七年过去,夏叔还认不认得我?”

  叩开大门。

  走出来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人,怔怔看着李策。

  “夏叔。”

  “策儿?”

  “好久不见。”

  李策淡漠的脸,浮出难得暖意。

  上前给义父生前挚友夏少商一个拥抱。

  ……

  半小时后,夏家客厅。

  “夏叔,你是说义父的死,跟蜀州四大家族有关?”

  李策蹙起眉头。

  “我义父沈苍生一代人杰,四大家族虽强,但真有逼死他的实力?”

  夏少商叹道:“策儿,你义父死后,沈氏倾覆,四大家族得利最大,这三年来,我一直在调查,种种证据也都指向他们。至于有没有幕后黑手,夏叔我能力有限,确实查不出来。”

  “苍生的死,我自责了三年……那时我已经倾尽所有施以援手,却是有心无力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夏少商已是哽咽。

  “夏叔,不用自责。四大家族雄踞蜀州,根深蒂固,不是你能对付的。接下来的事,都交给我。四大家族也好,幕后黑手也罢,我会逐一送他们上路。”

  李策拍拍夏少商肩膀。

  “策儿,你也知道四大家族有多强,可千万别乱来……你义父在天有灵,也只希望你好好活着的……你离家已经七年,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?想必吃了许多苦头吧?”

  “是吃了些苦……都已过去,不值一提。”

  李策浅笑,云淡风轻。

  他自幼孤苦,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,六岁那年,义父将他从孤儿院领了出来,待他如亲子。

  后来义父生意越做越大,旁人教唆,说他有鹰视狼顾之相,将来绝对会觊觎沈家偌大家业。

  义父和义母却并不在乎,说这家业本来就有他一半,还说要把义妹沈君瑜许配给他……

  二老却忽略了沈君瑜的想法。

  君瑜并不喜欢他这个哥哥,说就算死也不嫁给他这个‘野孩子’,还不止一次离家出走……

  李策十八岁离家参军,一去七年。

  一直没回来,也没有联系二老,只是不想君瑜觉得他这个哥哥会抢她的东西。

  七年饮冰,终在军中崭露头角。

  二十五岁便成军中翘楚,为帝国李帅。

  决定回来看看。

  却得知义父早在三年前惨死……

  “我戎马七年,南征北战,对得起天下苍生,却是负尽父恩……”

  李策整个人都变得沉郁。

  嘎吱——有人开门。

  走进来一个妙龄女子,身材高挑,一袭红衣,只略施粉黛,却足够惹人眼目。

  “玲珑回来了?快来看看,还认得你昂哥哥么?”

  夏少商道。

  妙龄女子愣在那里。

  “你是……李策?”

  “玲珑,好久不见。”

  李策浅笑。

  夏叔独女,夏玲珑。

  自小认识。

  渊源不浅。

  刚开始沈苍生打算把沈君瑜嫁给李策,沈君瑜抵死不从。

  沈苍生又给李策定下门婚事。

  便是夏叔独女夏玲珑。

  后来李策离家参军,一去七年,音讯全无,婚约一直没有履行。

  李策刚回蜀州,没有先去见义母,而是来拜访夏叔,除了问夏叔义父死亡的真相,还因为这个婚约——不是想完婚,而是想退婚。

  既已从戎,便以身许国。

  在海晏河清、天下太平之前,不会考虑私人问题。

  退掉婚约,免得耽误了夏玲珑。

  “沈叔死了你都没有回来,现在回来干什么?”

  夏玲珑看着李策:“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,来攀附我们夏家?”

  李策,“……”

  他素来不怎么在乎穿着,又舟车劳顿、风尘仆仆,看起来是有些像穷困潦倒。

  “怎么不说话,是被我拆穿了心思?”

  夏玲珑咄咄逼人:“你我虽有婚约,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!”

  听夏玲珑这么一说,李策倒是释然。

  既然夏玲珑没打算嫁给他,那他退掉这门婚事,也就不算辜负两位长辈。

  “其实我是想···”

  还没有等李策说完,便被一声愤怒的怒吼声打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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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玲珑,怎么说话的?”

  夏少商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的女儿。

  “你跟策儿的婚事,那是我跟苍生当年定下来的,苍生虽死,策儿看起来也确实混得不怎么样,但这门婚事,我夏少商又岂会不认?”

  “爸爸!”

  夏玲珑扬起细长脖颈,看着夏少商,满脸委屈。

  “这件事,没有任何转圜余地。”

  夏少商不容置喙的语气,又拉起李策的手:“策儿,过阵子夏叔便让你跟玲珑完婚。完婚之后,你就到夏叔公司上班,夏叔我也老了,日后这公司啊,就让你跟玲珑来打理。”

  “玲珑总归小你两三岁,不懂事,说了些气话,你别当真。”

  李策,“……”

  夏少商越是情真意切,他就越不知如何开这个口。

  “策儿,你刚回来,应该也没地方住吧,就先住你夏叔这里?”

  夏少商吩咐夏玲珑:“女儿,去帮策儿收拾一间客房出来。”

  夏玲珑不满道:“爸爸,李策有手有脚,就不能自己收拾?”

  “你!”

  夏少商又要发火。

  李策连忙道:“夏叔,我不住您这儿,已经订了酒店,也在差人买房子,最多几日也就妥当……”

  夏玲珑忍不住嗤笑:“李策你知不知道过去七年咱天府市的房子涨了多少倍,你买得起?”

  在她看来,李策就是个刚返业的小卒。

  就那点津贴,在三环内绝对买不起一间厕所!

  “那是我的事。”

  李策淡淡道。

  真没想到,在他记忆中单纯的夏玲珑,七年后竟是变得如此市侩。

  这样也好。

  退掉跟她的婚事,他也就没有任何负罪感。

  改明儿再找个时机,跟夏叔提吧。

  便起身告辞。

  “夏叔,我还有些事过几天再来看你。”

  “策儿,吃了饭再走?”

  李策婉言谢绝,起身离去。

  “爸,我去送送他。”

  夏玲珑跟着李策出门,到了门口,将李策叫住。

  “说吧,要多少钱你才愿意退掉跟我的婚事?”

  她冷冷看着李策:“实话告诉你,我已经有意中人了,跟他比起来,你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。”

  “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,我也不会嫁给你。”

  “钱?”

  李策统御北境,有开府建牙之权,麾下产业,遍布帝国。

  这玩意儿,早就多到数不清……

  “找个时机,我会跟夏叔退掉跟你婚事的。”

  李策看着夏玲珑:“你我自幼相识。在我记忆中,你不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  “你现在……让我觉得丑陋。”

  不再多言,转身便走。

  “本小姐……丑陋?!”

  夏玲珑呆愣在那里。

  少女时代,她其实很喜欢李策。

  毕竟李策生得好看。

  但她现在已经长大。

  知道男人光长得帅是没用的。

  那不过是绣花枕头。

  男人最重要的是出身和能力。

  沈苍生若没死,李策作为蜀州第一首富义子,倒是勉强配得上她这个夏家大小姐。

  但现在沈苍生已经死去三年。

  至于能力——瞧李策穷酸样儿,铁定在军中混得极差,说不定就是在部队喂了七年猪。

  她夏玲珑堂堂夏家大小姐,可能嫁给这么个破落户?

  “李策,你会主动跟本小姐退婚?”

  “只要入赘夏家,你便能少奋斗三十年,你这个破落户、可能错过这个机会?”

  “方才那番做派,故作冷淡,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吧。”

  “真是幼稚!”

  想到这里,夏玲珑心中对李策,更是不屑。

  ……

  黄昏光景。

  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
  盛天酒店,天府市地标性建筑,位于中央大道。

  一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,卷起满地枯叶。

  李策下车,军靴踩在枯红枫叶上,发出沙沙声音。

  “李帅,外面风大。”

  跟着下来的红衣女子,眉眼温柔,给李策披上一件黑色军氅。

  “上面的风更大。”

  李策遥望盛天酒店的天台。

  大厦高达一百二十八层,抬眼望去,就如一柄利剑直插云端。

  “三年前,义父被四大家族所逼、从这里一跃而下,全尸都没留下。三年后,四大家族中的李家,竟是选在这里,给嫡长女订婚。”

  “李家很嚣张,我很生气。”

  李策嗓音低沉,带着金属质感。

  嗤!

  一枚落在他肩头的枯叶,瞬间化作齑粉。

  “李帅,节哀。”

  红衣女子眼眶微红。

  这个男人,十八岁参军,二十岁便成男儿楷模……

  现年二十五,便执掌北境,权倾天下。

  在她心中——这个男人是永远不会流露出任何软弱的战神之王。

  什么时候,如此沉郁过?

  她很心疼。

  “我没事。”

  李策摆手:“红叶,影卫那边,查的怎么样了?”

  “李帅,沈先生的死,从明面上看,只跟蜀州四大家族有关,不过从种种蛛丝马迹揣测,幕后铁定还有黑手,影卫还在调查。”

  红衣女子压低声音:“四大家族逼死沈先生后,便瓜分沈氏,这三年是愈发鼎盛……不过李帅要动四大家族,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化作齑粉。”

  “让他们痛快的死,怎能解我心结,抚我义父在天之灵?”

  “要他们命之前,我先诛他们的心。”

  李策解下军氅、缓步走向盛天酒店。

  风乍起。

  卷起满地枯叶。

  大风如鼓。

  天地肃杀。

  “小郭,跟上。若有人对李帅僭越……”

  红衣女子比了个手势,吐出三个字:“杀无赦!”

  “喏!”

  一个身材瘦削的寸头青年躬身领命,潜入盛天酒店。

  ……

  今日傍晚,盛天酒店有场晚宴——四大家族中李家嫡长女在此订婚,盛大隆重。

  蜀州诸多大人物,都将出席。

  此刻离晚宴开始,还有半个小时。

  宴会大厅,便是人头攒动,宾客满堂。

  男人们西装革履,器宇轩昂。

  女人们穿金戴银,竞相斗艳。

  李策缓步走进大厅,没有刻意高调,却吸引许多目光。

  “这年轻人谁啊,长得好帅。”

  “这气质,孤云出岫,卓尔不群……可真是少见!”

  “应该不是咱蜀州的吧,没见过……”

  “难道是来自北方大族的世家子?”

  众人纷纷议论。

  李策不为所动。

  或者说早就习惯。

  随意找个角落坐下。

  等着李家的人进场。

  他要借李家这个订婚宴,告诉四大家族——他已归来。

  过去的账,该算了。

  李策再怎么刻意低调,也有睥睨天下的气概流露。

  这种气质,最为招惹女人。

  大厅中有个一袭白色礼服、亭亭玉立的女子,端着高脚杯,往李策走去。

  “是秋雅小姐……”

  “看来这个英俊青年,就是秋雅小姐今晚选定的猎物。”

  “嘿嘿,秋雅小姐本身就是万种挑一的大美人儿,身份更是贵不可言,许巡抚的独女……这样的尤物,没有男人会拒绝她的吧。”

  满堂宾客,压低声音,窸窣议论。

  许秋雅在蜀州贵族圈颇为出名。

  因为美貌。

  因为出身。

  更因为放浪形骸。

  喜欢找英俊的陌生男子,来场露水姻缘。

  这些男子,也大抵以被她看上为荣。

  譬如此刻——看着许秋雅走向李策,不少男子,都颇为艳羡。

  ……

  许秋雅越走近李策,就越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横绝八荒的独特气质。

  “这个男人……可比本小姐曾玩弄过的所有男宠,都要优秀许多……”

  “也不知道那方面的实力又如何?”

  她媚然一笑,春心荡漾。

  到了李策面前,身体微微前倾,有意无意,乍泄几点春光。

  “帅哥,喝一杯?”

  李策正在闭目养神。

  听到这个骚媚入骨的声音,睁开眼,就看到个下巴尖到能戳死人的女子,拿着酒杯。

  鼻翼阖动,闻到刺鼻香水味。

  忍不住打喷嚏。

  连忙掏出白巾,捂住鼻翼。

  瞥了许秋雅一眼。

  没有掩饰眼中嫌弃。

  “怎么,不赏脸?”

  许秋雅心中泛起怒火。

  “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?”

  李策摇头。

  “你——”

  许秋雅那颗骄傲的女王心,被狠狠刺痛。

  “我叫许秋雅,蜀州巡抚便是家父,现在你知道了么?”

  李策无动于衷。

  许秋雅更为恼怒。

  她都暴露身份了,这家伙竟敢没什么反应?

  难道不该立马跪舔她吗?

  “本小姐要跟你喝几杯,这是你的荣幸,更是对你的恩赐。”

  许秋雅扬起尖削下巴,像是世间最骄傲、最高贵的女王:“还不把你的酒杯端起来?”

  李策摇头:“我平生只喝三杯酒。”

  “哪三杯?”

  “上敬天上的英灵,下敬地下的忠骨,中间敬世间的良心。”

  李策看着许秋雅:“你不配与我喝酒。”

  便掏出一盒粗烟草,取出一根点上,慢悠悠抽起。

  雍容到极处,又从骨子里散发出难言优雅。

  许秋雅愣在那里。

  大概三秒钟。

  然后勃然大怒——她堂堂巡抚之女,还不配跟这小子喝酒?!

  端起酒杯,就往李策身上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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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优雅是吧?

  雍容是吧?

  本小姐不配与你喝酒是吧?!

  泼你一身酒,看你还装!

  许秋雅这杯酒,终究没能泼出去。

 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寸头青年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瞬间擒住许秋雅的手。

  吃痛之下,酒杯坠落,一地狼藉。

  “你干什么,放开我!”

  许秋雅痛的大叫。

  寸头青年冷声道:“破鞋,你算什么货色,也敢骚扰我家先生?”

  “你是这小子的同伴?敢叫本小姐破鞋?我杀了你们!”

  许秋雅破口大骂,极尽抓狂。

  她确实是破鞋。

  却无法容忍被人叫破鞋。

  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。

  于是寸头青年放开许秋雅。

  许秋雅还以为这两人忌惮她的家室,又变得嚣张,正想继续讽刺。

  寸头青年便抓起一个酒瓶,就那么拍在许秋雅脑袋上。

  啪。

  声音清脆。

  酒瓶粉碎。

  猩红酒液,将许秋雅浇透。

  脸上瞬间爬满血污。

  也不知是寸头青年拍得太正,还是许秋雅比较抗揍,这下没有让她晕厥。

  她捂着咕噜冒着鲜血的脑袋,跳脚大骂:“你们……你们居然敢打我!”

  “知不知道我是谁?!”

  她嗷嗷大叫,歇斯底里。

  神色狰狞,好似厉鬼,丑态百出。

  “两位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竟敢对秋雅小姐动粗,可有把我李家放在眼里?”

  传来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。

  循声望去——人群中,走来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。

  他走到许秋雅身边,拿出白巾,细腻温柔,将许秋雅脸上血污擦拭干净。

  “秋雅,这口气,本少帮你出。”

  “是李家二少李少阳!”

  “作为东道主,李二少肯定不会放过这俩小子!”

  李少阳走到李策面前,指着李策脑袋:“狗东西,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?”

  “立马跪下给秋雅道歉,再从本少胯下爬过去,否则本少让你们两个狗东西竖着进来,横着出去!”

  李策悠然吐了个烟圈,看着李少阳:“说话就说话,能不能别用手指着我脑袋,我最讨厌被人指脑袋。”

  李少阳嗤笑:“狗东西,那倒是巧了。你最讨厌被指人脑袋,而本少最喜欢指别人脑袋。”

  李策蹙眉:“这可不是个好习惯。”

  “你要是再指我脑袋,我就拧掉你的脑袋。”

  李少阳哪里把李策的话放在心上。

  他大笑道:“当我吓大的?本少脑袋就在这,你来拧一个试试?”

  挥挥手,身边几个彪悍保镖,便都把手搭在腰上。

  显然都配了枪。

  李策若敢动,他们就敢开。

  “那便试试。”

  李策将手中粗烟草掐灭,从衣兜中掏出一副白手套,缓缓戴上,接着起身。

  “别动!”

  那几个保镖,就要掏枪。

  然后——没有然后。

  大概是刮起了一阵风。

  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
  电光火石,这几个实力惊人的保镖,就都瘫软在地,胸腔塌陷,不住咳血。

  连掏枪都动作,都没来得及做完。

  “你……”

  李少阳看着李策,完全懵逼。

  “你死了。”

  李策浅笑。

  手臂抡圆。

  一巴掌打在李少阳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。

  然后李家二少就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——因为发力方式的缘故——这巴掌,让李家二少的脑袋,在脖颈上将将旋转一百八十度,脊椎折断。

  轰!

  李少阳摔倒在地,身体痉挛,双腿蹬踏。

  却无可避免,走向死亡宿命,变成历史尘埃。

  他眼睛犹自睁圆,里面充满了不甘、悔恨和荒诞。

  显然不敢相信,他堂堂李家二少,千金之子,居然就这么死去,死得这么草率,像个开过了头的玩笑。

  许秋雅,“……”

  满堂宾客,“……”

  很懵。

  很错愕。

  很玄幻。

  李家二少,居然就这么没了?

  大庭广众,众目睽睽,被这人杀死?!

  怎么会?

  怎么敢?

  法治社会,杀人不用偿命?

  这可是赫赫李家的嫡子,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!

  商界诡谲,政界龃龉,勾心斗角,你死我活,那都是放在暗处。

  哪有人敢一言不合,便血溅五步?

  此人做派,是对这个世界所有规则,最直接、最残酷的践踏!

  李策杀了李少阳,却好像只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。

  缓缓褪下白手套,扔在李少阳尸体上。

  接着又坐到椅子上,端起一杯红酒,缓缓抿了一口,接着吐掉,放下酒杯,满脸嫌弃。

  他平时只喝烈酒,红酒对他而言,寡淡无味,还泛着股酸味,当真难喝。

  而他这个做派,在众人看来,那就是写在脸上的嚣张!

  “你……你居然敢杀李少爷?”

  “天啦,你怎么敢?”

  “快,快报警!”

  人们石化十多秒后,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,便惊天骇浪。

  有人嗷嗷大叫,有人手足无措,自然也有人偷偷报警。

  一个身披华贵晚礼服、身材曼妙窈窕的女子,自二楼缓步而下。

  她脸色微白,却还维持着雍容气度,走到李策面前。

  “你到底是谁,居然敢公然杀我弟弟?”

  宴会的女主角,李家大小姐,李凤玲。

  “我叫李策,大概在二十年前,一个男人,把我从孤儿院领了出来,将我抚养成人。”

  李策看着李凤玲:“这个男人,叫沈苍生。”

  满堂皆寂。

  沈苍生,前蜀郡首富。

  一介寒门,白手起家,二十年风起云涌,终成蜀州首富。

  却于三年前突然亡故。

  就是在这盛天酒店的天台,一跃而下,全尸都没留下。

  然后沈氏诸多产业,便被韩李孙孟四大家族侵吞。

  沈苍生为何会自杀,扑朔迷离。

  但所有人都知道,此事跟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。

  此刻沈苍生的义子,突然现身李家大小姐订婚宴,悍然杀死李家二少。

  其间意味,不言而明——这个叫李策的男子,是为复仇而来!!!

  在场诸多名流,都不自禁打了个冷颤。

  他们中不少人,三年前都有参与瓜分沈氏的那场饕餮盛宴!

  “你是沈苍生的义子?”

  李凤玲死死盯着李策:“沈苍生是自杀而亡,跟我李家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算了,说这些也再无意义。”

  “警察马上就来了,杀人偿命,你等着挨枪子吧!”

  李策又掏出跟粗烟草点上,慢悠悠吐了个烟圈。

  “怎么会没有意义?”

  “你们四大家族,害我义父,吞他家业。如此滔天血仇,哪里是杀区区一个李家子弟就能解决的?”

  “我今天来这里,是想通知你们——”

  “我要你们四大家族嫡庶子弟的八百颗脑袋,给我义父殉葬!”

  李策这番话,平铺直叙,并无多少杀气。

  但所有人都不自禁打寒战。

  要四大家族八百颗脑袋,给沈苍生殉葬?!

  这是焚天之怒!

  李凤玲哪里把李策话语放在心上。

 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便是有些本事,又可能跟四大家族的滔天权势抗衡?

  又怎来的实力,无视帝国律法?

  “我懒得再跟你这具尸体废话。”

  她看着李策,唇角挂满冷笑,眼中俱是不屑。

  她已经听到警笛声——

  1

  不过顷刻,酒店门口,便开来十多辆警车,将近百名刑警,飞速下车,将酒店所有门口封锁。

  接着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,带着十多个配枪外勤,走进宴会大厅。

  此人便是天府警察署的署长,帝国从五品官员,王启年!

  “不准动!”

  “举起手来!”

  许多枪口,瞄准李策。

  “大庭广众,公然行凶,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!”

  王启年走到李策面前:“小子,识相的就束手就擒,否则我有权利将你就地击毙!”

  李策没有理会这位官威赫赫的警察署长。

  他随手抓来一个果盘,慢条斯理剥着葡萄。

  他的手很好看。

  手指颀长,青葱美玉。

  他的动作很温柔。

  抽丝剥茧,细腻优雅。

  这一幕,在王大署长看来,就唯有二字能够形容。

  嚣张!

  嚣张到突破天际!

  “小子,我在跟你说话!!!”

  他雷霆震怒。

  李策依旧没有理会。

  扔了颗葡萄进嘴里。

  还好——这里的酒难喝,葡萄倒是不错,汁甜味美无核,日照很充分,品种很优良。

  “你——”

  王启年拔枪对着李策脑袋,打开保险。

  “我数三声,你再不站起来——”

  “我听到了,吼那么大声干嘛,能不能有点素质。”

  李策白了王启年一眼。

  王启年,“……”

  “带着你的人滚,你没资格抓我。”

  李策不耐烦摆手。

  王启年怒极反笑:“你谁啊,我没资格抓你?”

  “自己看。”

  李策掏出一块令牌,抛给王启年。

  王启年狐疑打量。

  令牌入手极沉,材质非金非铁,正反两面都镌刻龙纹,另有三个大篆。

  “令策天……这他妈什么玩意儿?!”

  “胖子,念反了。”

  “天策令……”

  王启年终于念对。

  便悚然一惊。

  浑身汗毛,倏然炸起。

  再仔细看,大篆之下,还有小篆。

  “神将天策,国士无双!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
  王大署长结巴,声音大半冻结在喉。

  瞬间汗流浃背。

  李策淡淡道:“自己知道就行,泄露我的身份,你会死的。”

  又剥好一颗葡萄,看着王启年:“挺好吃的,来一颗?”

  王启年终于知道李策身份。

  神将天策,国士无双。

  在朝百代帝王师。

  在野一言天下法。

  是那位爷!!!

  噗通!

  王大署长,毫不犹豫,便跪在李策面前,以最谦卑姿态,行三跪九叩大礼。

  其他警员,见顶头上司都跪了,哪敢不跪,跟着行礼。

  抬眼望去,黑压压一片,蔚为壮观。

  看着这一幕——李凤玲很懵。

  许秋雅很懵。

  满堂宾客都很懵。

  王大署长,帝国正五品官员,红顶加身,贵不可言!

  居然给李策跪了?

  这小子……

  到底是谁?!!!

  李策终于起身,伸了个懒腰,目光淡淡,逡巡一周,目光所及,满堂名流,纷纷低头,无人敢跟他对视。

  “我宣布一件事。”

  “三月之后,我义父三周年忌日。”

  “三年前他身死,草草下葬,连个抬棺人都没有,更连祖坟都不让他进。”

  “生为人子,我自然得替他做点事。”

  “三月后,我给义父迁坟。”

  “我要四大家族的家主,给他老人家抬棺抚灵,然后割四大家族八百颗脑袋,慰他在天之灵!”

  “另外——当年凡是参与害我义父的,这三月我慢慢的挖,有一个算一个,咱把账都算清楚。”

  依旧平铺直叙,并无丁点杀气。

 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,李策蕴在心中的焚天怒火!

  “小子,你说你义父是我们四大家族害死的,证据呢?”

  李凤玲质问。

  李策反问:“谁告诉你我杀人需要证据?”

  “你——你敢目无王法?!”

  “我只求公道,不管其他。”

  李策看着盛怒又惶恐的李凤玲:“李大小姐生得千娇百媚……到时我会给你留具全尸。”

  “王大署长,麻烦处理好这里,替我背口锅。”

  “最后……打扰了大家这个美妙的酒会,我很抱歉。”

  他微微躬身,优雅迷人,便从容退场。

  哒哒哒。

  军靴踩在地板上,发出清脆交击声。

  每一下,都好像踩在众人心脏上。

  看到李策完全消失,李凤玲再支撑不住,瘫坐在椅子上。

  身体更是完全湿透。

  方才李策明明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气,她却被那种无法形容的气势,压得近乎喘不过气。

  她是聪明人。

  从李策只言片语中,就知道他想干嘛。

  这个男人,不仅要杀他们四大家族的身,还要诛他们的心!

  是要让他们细细品味临死前的绝望。

  看着他们挣扎!

  再看着他们绝望!

  最后挥动屠刀,送他们上路!

  李凤玲不寒而栗的同时,眼神也变得无比怨毒。

  “你……根本就想象不到,我们四大家族联合起来,是什么样的实力!”

  “我们四大家族背后,又站着怎样的存在!”

  “本小姐倒是要看看,当我们将你踩在脚下,狠狠践踏时,你又会是什么模样!”

  李策那种高高在上的雍容,把她堂堂李家大小姐看成蝼蚁的姿态,狠狠刺痛了她那颗高傲的心。

  她从走路姿势就看得出来,李策来自军中,能这般有恃无恐,想必还手握实权。

  否则也不可能把王启年震慑住。

  但那又怎么样呢?

  他年纪轻轻,便是一路平步青云,又能爬到多高的位置?

  中校?

  大校?

  即便他能在三十岁年前封少。将,对四大家族来说,也仅是稍微有些棘手。

  ……

  李策从盛天酒店走出。

  天上不知道谁在燃放烟火,抬眼望去,嫣红姹紫,浮光妍态,如漫天星辰陨落。

  他仰头,看着这样的绚烂。

  花开如火,也如寂寞。

  人们因为喜庆燃放烟火,看烟火的他,却只是觉得孤单。

  “先生,没事吧?”

  一袭红衣的高挑女子,缓缓自夜色中走出,又给他披上军氅。

  “没事。”

  李策摇头。

  收回远眺目光。

  “你啊……”

  红衣女子叹气。

  她当了这个男人五年侍卫长,又怎会不了解他?

  这个男人,太过吝啬。

  总是把自己的脆弱,掩埋在内心最深处,从不给任何人看。

  “肚子饿了,带你去吃点东西?”

  李策突然说。

  红衣女子问:“是先生家乡的美食?”

  李策答道:“小时候常吃的,至今想起,仍是回味无穷。”

 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:“哇,能让你这挑食的家伙评价是好吃的,那想必是人间美味吧?”

  李策郑重点头:“当然。”

  ……

  李策带自己侍卫长商红叶去的地方,却只是个很普通的路边摊,卖各种面食。

  老板是个上了年岁的老者,慈眉善目。

  李策点了两碗牛肉面。

  客人不多,很快也就上桌。

  泼上油辣子,点缀着香菜,加上色泽诱人的几块牛肉,只是一碗普通小面,却有几分精致。

  “红叶,你知道的,我有挑食症……吃不惯义母做的饭菜,很多时候宁愿饿着也不吃饱。”

  “小时候呀,义父便经常带我偷偷出来,来这里吃小面。说来奇怪,我哪里的面都吃不下去,偏偏就喜欢这里的。”

  李策抓起筷子,边吃便跟自己侍卫长推荐:“你快尝尝。”

  商红叶抓起筷子,尝了一口,发现跟其他地方卖的面,并无什么不同。

  再看李策,素来挑食的他,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吃下最后一口面,又把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。

  她终于明白。

  先生吃得不是口味,而是回忆。

  那些生命中过去了就再不能有的美好。

  1

  第二天,李策起了个大早,刚洗漱完毕,商红叶拿着买好的早餐、敲门而入。

  “先生,今天行程如何安排?”

  “上午去给义父扫墓,下午去看看义母和君瑜……”

  “那先生先吃东西,我安排人备车。”

  ……

  沈苍生死后,沈族怕四大家族迁怒,不要他这个沈族数百年最杰出的人物葬入祖坟。

  所以葬在极为偏僻的西山墓园。

  商红叶开车,辗转小半日,才到地方。

  李策将一束白菊花放在义父坟前,抚摸墓碑,目光深沉难言。

  爷俩一别七载,再见天人永隔。

  本以为有好多话想跟义父说,看着长满荒草的坟墓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  唯有苍凉。

  终究没有哭。

  世间悲伤不尽相同,却大抵分两种。

  有人放声大哭,有人沉默如石。

  李策是后者。

  他克制悲伤。

  他很悲伤。

  跪在义父坟前,磕足九个响头。

  又把准备的两瓶好酒,都倾洒在坟前。

  “义父,孩儿回来了,以后义母和妹妹,由孩儿照顾。”

  说完便走。

  哭泣是女人的事情。

  男人——做出承诺,履行承诺。

  ……

  沈苍生死后,李策义母苏兰和义妹沈君瑜,便搬回了沈苍生还没发迹时住的小楼。

  下午。

  李策带着些礼品,到了地方。

  黄龙镇,银杏巷。

  将车停在巷口,李策让商红叶待在车上,自己独自下车,提着礼物,往记忆中的旧楼走去。

  小巷种满银杏,深秋季节,叶子已经枯黄,有风吹来,便如蝴蝶翩跹舞动,景色别致。

  时间在这座古镇,似乎并没有留下太过痕迹。

  旧旧的街,横竖交错的电线,不时掠过的飞鸟。

  一切都还是幼时模样。

  昨夜有场秋雨,巷子的道路,还带几分湿意。

  “七八七,马兰花开二十一……”

  “二五六,二五七,二八二九三十一……”

  “一二三,木头人!”

  前方几个稚童,正在玩游戏。

  是他熟悉的乡音。

  李策忍俊不禁。

  熟悉的歌谣,好像风儿,吹开尘封的童真。

  这个游戏,他其实不爱玩。

  他小时就喜欢刀枪棍棒。

  拿木头削把剑,悬在腰上,雄赳赳气昂昂出门,然后把无数别人家栽种的花草,化作刀下亡魂。

  回家就被义母一顿揍。

  在花草面前,他是寂寞如雪的绝世剑客。

  在义母竹条下,却每次都被揍得好惨。

  绑着羊角辫的君瑜,就在旁边咯咯直笑。

  这个小丫头啊,自小就喜欢看他吃瘪,更不曾管他叫过哥哥。

  七年前李策离家参军,沈君瑜对他不喜是最直接原因。

  李策还记得,义父刚把他领回家,五岁的沈君瑜,绑着两条羊角辫,怒气冲冲的对他说,你走开,我才不要什么哥哥。

  或许是小女孩觉得,自己的出现,会分掉她本该独享的父爱和母爱。

  一起生活十年,沈君瑜跟他这个哥哥,始终罅隙。

  不过对现在的李策来说,曾经种种,早就不值一提。

  走到爬满爬山虎的旧楼,李策深吸口气,叩响破旧的木门。

  开门是个上了年岁的妇人,鬓发花白,略显憔悴,但眉眼之间,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韵,想必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。

  义母,苏兰。

  “先生……找谁?”

  苏兰七年不见义子李策,很难将眼前气质孤云出岫、雄伟如战神的男子,跟她那个孤僻、瘦削的义子联系起来。

  “义母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你是策儿?”

  “孩儿……不孝。”

  李策上前,将苏兰拥入怀中。

  感受着义母佝偻的身体,心中蕴满苍凉。

  时光如一匹无鞍的野马。

  奔驰起来像闪电。

  即便是最好的骑手,也没有办法驾驭。

  他现在只希望这匹野马能跑慢些,好让他去弥补这七年空白带来的亏欠。

  ……

  “义母,你是说,义父的死,除了四大家族逼迫,还因为吴伯……吴刚的出卖?”

  旧楼客厅,在跟苏兰了解一番三年前义父之死的始末后,李策蹙起眉头。

  吴刚,沈府大管家,义父发小。

  在李策记忆中,一直是个慈眉善目、有些微胖的中年人。

  绝想不到,他会出卖义父,给义父一记绝杀背刺。

  “策儿,吴刚算是苍生最信任的人之一,沈氏许多商业机密,对他都没有隐瞒。哪知道他会拿着这些机密,去换一场滔天富贵?”

  “可义父对吴刚素来不薄……”

  苏兰叹道:“策儿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
  “吴刚的出卖,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……沈氏很快陷入大厦倾倒、难以挽回的局面……”

  “你义父自杀前那晚……还跟我喝了些酒,说了好些话,尤其是咱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的琐事……”

  “对了,他还狠狠臭骂了你一顿。说你小子呀,一离家就是七年,音讯全无,真想狠狠踹你屁股!”

  李策道:“我倒想义父现在狠狠踹我一顿。话说回来,义父浑身书卷气,信奉言传身教,可不会踹人。小时候我犯事儿,都是义母在揍我。”

  苏兰嗔了李策一眼:“臭小子,以为老娘我想揍你?还不是恨铁不成钢。打在你身,疼在娘心。”

  李策便笑。

  笑着笑着,却又喟叹。

  “义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。”

  “他所谓的挽回危局的法子,便是跟四大家族达成协议……以他的死,换来义母跟妹妹的生。”

  “义父常说,男人在外顶天立地,在家庇护妻儿……他呀,倒是做到知行合一,却让我这个当儿子的,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。”

  李策看着苏兰:“义母,那时家中这种局面,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

  他离家七年,一直不曾跟家中联系。

  但联络方式其实偷偷给了苏兰的。

  三年前,他虽刚在军中崭露头角,还未如现在这般,贵为北境军主,裂土封疆,权倾天下。

  但真豁出去,未必就收拾不了四大家族。

  苏兰拉起李策的手:“策儿,别怪你义父。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。他说你还年轻,还有大好前程,不能陷在沈氏的泥潭里。”

  李策又是长叹:“这倒是义父素来的作风。他总是喜欢把所有事都自己扛起来。”

  “也怪我,若我早些归家……”

  他可以想象,那时义父,同时面对身边人出卖,四大家族联手逼迫,或许还有幕后黑手的操盘——身边却只有老妻幼女,不可能替他分担什么,是多么的孤独。

  他这个儿子,本该和义父一起,撑起这个家的。

  “傻孩子,你又有什么错?那时你义父的面临的对手,太过强大,你便是回来,又能改变什么?”

  苏兰看着李策:“策儿,你以后可千万别提什么报仇的话……你义父在天有灵,也只希望我们娘仨,好好活着。”

  “义母……”

  李策便想告诉义母,他现在已是权倾天下的北境军主,要四大家族覆灭不过弹指。

  还没开口,木门就被推开,一对青年男女相伴而入。

  1

  女子是沈君瑜。

  七年不见,她眉眼依稀,却出落得愈发水灵。

  “你是……李策?”

  沈君瑜眼中有呆滞,更有错愕。

  她也很难把眼前这个雄伟男子,跟自己记忆中瘦削孤僻的“哥哥”联系起来。

  “君瑜,好久不见。”

  李策看着沈君瑜,挤出一个笑容。

  当初罅隙,他早就放下。

  在义父坟前做出的承诺,他也一定会兑现。

  自今而后——义母和妹妹,由他照顾。

  “你……你还有脸回来?”

  沈君瑜眼中激动一闪而逝,变成冷漠和愤怒。

  “君瑜,你什么态度,策儿是你哥!”

  苏兰指责道。

  “原来我还有个哥哥?”

  沈君瑜冷笑:“那我倒想问问我哥——”

  “哥,爸爸死时,你在哪里?”

  “哥,妈妈随后生了大病,那些讨债的人,差点把咱娘俩逼死的时候,你又在哪里?”

  李策,“……”

  他本就不善言。

  加上问心有愧。

  沈君瑜越是咄咄逼人,他心里就越刺痛。

  “李策,还真是你、还记得我不?”

  跟沈君瑜一同进屋的青年说道。

  他衣着不俗、长得也算英俊,典型富家子弟。

  “你是……住在街对面的萧海?”

  李策不确定。

  “可不是我?还记得不,小时候我欺负过君瑜,你就把我一顿揍,你小子啊,下手也忒黑。”

  萧海拉起沈君瑜的手:“李策,没想到吧,我现在是君瑜的男朋友,以后咱可就是一家人,我还得管你叫大舅哥。”

  “萧海,李策还跟你打过架?”

  沈君瑜疑惑。

  “君瑜,你居然不知道?”

  萧海反问:“小时候咱银杏巷但凡有孩子说你坏话、欺负你,李策都会把别人揍一顿。他打架是真厉害,一个打七八个,都能把人家全都揍趴下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沈君瑜再仔细回想。

  记忆中,是有许多次,李策浑身伤痕跑回家,问他跟谁打架也不说。

  只是像头孤狼般躲进房间,默默舔舐伤口。

  往往第二天那些欺负过她的大孩子,就会跑来跟她道歉。

  她当时没多想,反而生气。

  李策动不动就跟人打架,真是个野孩子。

  现在才知道真相——可这许多年,他为什么就不跟自己解释?

  “既然回来了,就多陪陪妈妈吧。我……我去炒菜。”

  沈君瑜眼中有了些歉意,换上围裙,走进厨房。

  苏兰说道:“策儿,你义父走后,冒出来许多小角色,拿着所谓的借条,来找我跟君瑜要债,逼得我们近乎无路可走,是萧海这小子帮了我们许多……”

  “我去帮君瑜洗菜。萧海,你跟策儿聊聊。”

  便也进了厨房。

  客厅就只剩李策和萧海。

  萧海眼中温润不见,变得阴冷。

  “李策,你这次回来,还走么?”

  “暂时不走,有些事要做。”

  “我看你这架势,也没打算走的。我记得沈叔在时,不止一次说过,要把君瑜许配给你,你不会贼心不死,还惦记着这事儿吧?”

  李策蹙起眉头。

  “萧海,君瑜是我妹妹。”

  “你觉得我会信?”

  萧海看着李策:“刚退役回来吧,不知拿了多少津贴?在咱天府买得起一间厕所么?”

  “你个大头兵,也没文凭,怕是找工作都困难。配得上君瑜?”

  萧海他爹二十年前就身家百万,现在资产数亿。

  这番话,他说得十分有底气。

  李策蹙眉。

  刚想说什么。

  苏兰就在叫准备吃饭。

  沈君瑜厨艺还是不错的,一会儿工夫,就烧了四菜一汤,都是简单家常菜,却也做得精致,色香味俱全。

  便开始吃饭。

  素来挑食的李策,这餐饭吃得极香。

  对他而言,这是久违的、家的味道。

  “策儿,还走么?”

  “义母,暂时不走。”

  “那就好……你小时候住的房间,可都还给你留着,每天我都在打扫。”

  “义母,我有住的地方……孩儿会常来看你的。”

  “那工作呢,找到了没?”

  “没……”

  “萧海,你家公司都快上市了吧,要不给昂儿安排一个工作?”

  李策、沈君婥和萧海,都停下筷子。

  萧海为难道:“伯母,我们是正式公司,只招收本科毕业的员工。大舅哥,似乎……连高中都没有读完。”

  “就不能通融通融?”

  “倒不是不行,我记得门卫处还在招人。这工作轻松,又不需要高学历,倒是挺适合大舅哥。”

  “看大门的工作?”

  苏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。

  “妈,萧海也有他的难处,你就别为难他了。”

  沈君婥看着李策:“你觉得呢,别看只是看大门,但会买五险一金,每个月工资也有三四千。就算你有别的想法,作为过渡也是不错的,再说这也是妈妈的一番苦心。”

  萧海跟着道:“大舅哥,你确实也没文凭,很难安排什么好的岗位。”

  “不必。”

  李策直接拒绝。

  这餐饭,他很难再吃下去。

  “君瑜,今天能再见到你,我很高兴。”

  “义母,好好保重身体,孩儿过几天再来看你,若有什么事,记得打我电话。”

  便起身告辞。

  “伯母,大舅哥明显对我有意见。我明明是一片好心替他安排工作!”

  萧海颇为不忿。

  苏兰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
  她就不该开这个口。

  “妈,我去送他。”

  沈君瑜在门口追到李策。

  天色已暗,长天之上,挂着一轮弦月。

  月光清冷,在地上投下两道影子。

  兄妹相对无言。

  “李策,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。这工作是妈妈撇下脸面给你求来的,你为什么要拒绝?”

  沈君瑜打破沉默。

  “你刚退役回来,一时半会,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?”

  “是不是觉得萧海一番话,刺痛了你的自尊心?”

  李策摇头。

  “那是为什么?”

  “我还没有退役,只是休长假。我这次回来,是要给义父复仇的。”

  李策温润眼瞳,蕴上一抹冷色:“三月之后,义父忌日。我打算给义父迁坟重葬,再割他们四大家族八百颗脑袋‘筑京观’,以慰义父在天之灵。”

  “君瑜,这三年,你想必吃了许多苦。沈氏虽说倾覆,但只要有我在,别说这蜀州,便是这天下,也再无人敢让你受半分委屈。”

  “复仇?”

  沈君瑜凄然一笑:“李策,爸爸死得那么惨,你以为我不想复仇?”

  “但是四大家族那么强大,是我们能够撼动的?”

  “你说这些风凉话,是几个意思?”

  “君瑜,我没有说风凉话,其实……”

  就要跟她表明身份。

  沈君瑜却冷笑摇头:“李策,我本以为你会变得成熟些。没想到你在外面什么都没学会,就学会了口出狂言。”

  “放下你不切实际的想法吧。”

  她转身便回屋。

  只留李策一人,站在清冷月光下,沉默又孤单。

  无双战神(李策上官瑶)完结版章节在线阅读全文_我爱看小说阅读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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